我是一个有点自闭的女孩。 自闭,这个词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对心理不健康的一种诠释,可是对于我,它意味着安全。 “这孩子可怜呐,当妈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良心,就这么抛下父女俩。” 不!请不要怪我妈妈,别怪她,她是个美丽又多情的女人,这种女人注定不会被这个穷困潦倒的家给困住,更不会与一个嗜酒如命的丈夫谈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说,我对妈妈的出走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有来得及祝福她,祝福她走得远远的,彻底走出这个带给她痛苦的家庭,并且永远不要回头,不要担心她可怜的女儿,因为她找到幸福的同时,女儿会在心里为她微笑。 但是,这些话我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我相信没人会懂得我的心情,就让它深深地埋入心底吧,我会为这些话建一座墓碑,连墓志铭我都想好了:拒绝参观。 我从来都不叫他爸爸,并不是因为他每次喝醉酒的时候对我的打骂,而是我很早就懂得肉体的痛比起心里的痛根本不算什么,他打我的时候,我会冷冷的看着他血红的眼睛,我不哭,嘴角甚至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有一次他抓住我的手,近乎歇斯底里:“为什么不叫我爸爸,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恨你那该死的妈妈,到底为什么?该死的!别用这种冰冷的眼神盯着我!” 骂完,打完,闹完,他就会沉沉的睡去,像个委屈的孩子。我经常观察他熟睡的样子,浓浓的眉毛,英挺的鼻子,他抿嘴巴的时候还会出现两个酒窝,他无疑是英俊的,可是他的英俊并不能帮他留住那无限风情的妻子。 我坐在他旁边,摸着被他打的伤痕,这时泪就会奔涌而出,怎么也擦不干。我一直都在想,像我这样无休止地流泪,会不会有一天把泪都流尽了呢,那眼睛也会跟着失明吧,失明以后当他再打我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冷冷的盯着他呢?失明以候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他身边守护着他呢?这样一想,泪流得更凶了,好像永远都停不了。 曾经有个男孩这样对我说:“我想你的内心一定很苦吧,你这样辛苦地生活着,在梦里也会泪流不止吧,拜托你恳求你,不要再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扛着痛苦,请把我也放进去,我的力气很大,可以帮你分担……” 这一段话是我长大以来听过的最温暖的话,我也很想把心里的苦卸下,希望每天都听到有人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当一个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女孩,可是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承担眼泪的重量,从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个人来与我分担,哪怕是向自己爱的人倾诉一下自己的心情都觉得是一种奢侈的行为。我早已习惯了自己咀嚼痛苦,并且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它,我很清楚这是一个怎样令人锥心的过程,如果有个男孩喜欢我并且想保护我,那我又如何舍得让这一份锥心的痛转移到他身上?他倘若知道了我的痛,我怕他会痛上十倍,百倍,所以我不能,我不能让他进心里来,这里面太苦,让我一个人承受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让爱护我的人陪我痛下去。 所以,我只能这样回答:请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