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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09月第二十三期文章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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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剑”之利挽“人”之性
2008-12-04 00:00  

以“剑”之利挽“人”之性


04中本(2)班苏灿伟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世不见楚留香”当乔奇的这首挽诗出现时,一代武侠宗师、推发起新武侠小说出现第二次高潮的中兴者­——古龙,在48瓶开了瓶盖的轩尼诗XO白兰地的芬芳馥郁酒气中“乘酒而去”,永远地沉醉了。

从《苍穹神剑》、《失魂引》到《侠盗楚留香》、《绝代双娇》再到《多情剑客无情剑》、《陆小凤》,古龙在二十五年中,创作出了七十一部作品,字数达二千五百万字以上。在他的武侠之路上,他一直都在追求着“求新求变求突破”,力图将一贯被人称为“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的武侠小说发展成为“真正的文学”,他曾这样说过:“武侠小说既然也有自己悠久的传统和独特的趣味,若能再尽量吸收其他文学作品的精华,让武侠小说也能在文学的领域中占一席之地,让别人不能否认它的价值,让不看武侠小说也看武侠小说。”

为了对新武侠小说进行新的改革,为了使武侠小说在文学上得到一个平等的地位,他开始了他的“创新”之路。在《铁血传奇》的代序中他这样写道:“要求变,就得求新,就得突破那些陈旧的固定形式,去尝试去吸收。他认为武侠小说也应该像《老人与海》这类小说一样,体现出一种悲天悯人的同情心,要能有力地刻划出人性,让读者在悲欢感动之余,能够对世上的人与事看得更远,看得更深,也只有这样,武侠小说才能够成功。为此,他以自己实践的结果来证明武侠小说同样是一门艺术。他将欧美文体引入到新武侠写作范畴,主要受到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的“硬汉派小说”(英美侦探小说新形式)以及海明威的“电报式句式”的影响。古龙以欧化的散文笔法,刻意抒写个体的觉醒、困惑、思索与追求。

在他的作品中,一改传统武侠小说中的血雨腥风、握刀相搏、盘肠大战的悲惨场面描写,而注重写人。古龙认为,万物之中,人最为贵,人的存在在于爱惜生命,在于尊重生命,创造生命的辉煌灿烂,而不是为了拼个你死我活,残酷杀戮和流血报复并不是武侠小说动人之处,真正吸引人的应该是表现人性的冲突。可见,古龙的武侠小说并不是为了“快意恩仇”的乐事,而是为了对世事进行深刻解读,对人性进行深层解剖。

在《多情剑客无情剑》中,李寻欢一生旨在救人,很少杀人,即使是龙啸云多次陷害他,要致他于死地,他还是未曾伤害过龙啸云一根毫毛,在无意间伤了龙啸云之子龙小云,曾使他愧疚不已,不断为其赎罪。《绝代双娇》中的江小鱼,自小就在恶人谷长大,由十大恶人抚养长大,对于整人的把戏和杀人的本领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然而,当他面对自己的仇人和江湖恶徒时,却总是心软,并没有成为一个恶人。《侠盗楚留香》的风流侠盗楚留香虽然是盗,但是盗的是鱼肉百姓的贵族恶霸,他好管闲事,见世间不平必拔刀相助,见恶人行凶必奋不顾身,他从未杀过一人,却侠名冠天下。古龙这些典型的人物形象的精心雕塑的性格无一不是对传统武侠小说一个普遍观念“快意恩仇”——为了报仇可以为所欲为,进行了彻底的反叛和讽刺。在《边城浪子》中叶开并不是以复仇来面对仇人马空群,而是“宽恕”之道来解决仇恨。在叶开的思想中,“一个人也只有在他已真的能宽恕别人时,才能宽恕自己,所以你若已真的宽恕了别人,别人也就同样宽恕了你。”在这里,古龙这样处理的手法是值得称道的,也是其对人生深刻理解后作出的思考,而这也暗合了他的创作主题,他认为“假如每个人都能以‘宽恕’代替‘报复’,这世界无疑会变得更美好些。”从这一些可以看出,武功在古龙的笔下不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而这种转变无疑又是对传统武侠小说的一种突破。在他的武侠小说中,展现的是人之性,不管“小李飞刀”还是“灵犀一指”都是为了追求与保持人性之真、之善。并且从这又可以看出一点,古龙在思考人性的种种的同时,体现出道家思想。

道家的创始人老子认为恢复人的本性,做到“常德不离”,才是一个人理想的人格。而继老子之后的庄子则看透人生,主张人要重生轻利,采取一种逍遥游的出世做法。而在古龙的武侠小说中,就渗透着个性解放和人格独立精神。无论是楚留香、陆小凤还是江小鱼、谢晓峰都是不为世事束缚,飘然游荡于江湖内外之间。在他们的身上只有“爱”的存在作为主导,不为社会的秩序规则所拘束,及时行乐,有酒当歌,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出于自己内心的选择,而不是处于外在的国家民族利益的考虑或伦理道德体系的规范,他们很清楚身为大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们都坚信着“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些事明知不能做,还是非做不可”。在这些大侠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自由的个体,一个个置身与框架之外的个体,并且在这些个体的身上我们无法不能不看到的一点就是,这一些大侠们在悠荡的自由之中,心中是孤独与寂寞的,这种孤独与寂寞是来源于内心的本源,他们宁愿做“孤独的狼”也不要成为“成群的羊”,因为他们都在不停地寻找自我。也是这种对自我独立个体的执着的追求,让现代人在古龙的武侠小说中看到了心中向往的某些共鸣,从而在不少的现代人身上带来了深刻的影响,让他们感知到在商品大潮、机械复制中,在根的漂逝后,还有幻想的机会,还能看到心中原来还有那么一个充满真与爱的“人性”本我。

商品经济中心化、技术的全面统治以及无中心无个性的群聚现象的出现导致了大众文化的兴起,而大众文化的兴起宣告着工商文化以及文化工业的来临,当代人开始成为商品人、技术人和大众人的复杂组合物,就开始与自身离异,成为一个未到场的在场者。一切都开始物化,梦想成为交换的商品,人开始了异化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人活在社会之中只是一个符号,而符号又串成了集团,社会开始集团化,个性与自由在物的欲望催化中变成飘落的黄叶,人们在寻找信仰中又亲手掐死了信仰。物质的来临,使人性开始退居到边缘地带,人的心中没有了“善”与“恶”之分,没有了“爱”的憧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冷漠,“交换”成为交往的最终目的,人成为了一种物的存在。也就是因为这样一种存在,从而使得古龙的武侠小说有了自己的一个独特的影响圈与征服地。

人在麻木地忙碌中,在黑夜躺下的休憩中,他们开始放飞自己,开始了自己的幻想,而古龙小说中“李寻欢、楚留香、陆小凤”等等的人物自由飘飞的独立个体给予了他们内心极大的冲击,在阅读的过程之中,他们感受到的不是小说的主人公在“游侠江湖”,而是自己的江湖中肆意的游荡,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他们同样感受到孤独与寂寞,然而这种孤独与寂寞却是内心最惬意的安慰,因为自我在与本我的相抗中,自我已经衍生而出,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真人性,看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真正身份,看到自己能够辨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自己该为,什么是自己不该为的,他们看到了做为一个人的真正乐趣在于自己也同样有着人性。在这里,他们不再是符号,不再是社会中早就规定好的“时装人”、“公关人”、“平面人”中的一种,而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个体,在这里,他们放飞里自我的翅膀,社会的急促脚步永远不会把他们踩死。他们可以像“大侠们”一样快意人生。也就是这样一种心理与心理的契合,使得古龙的小说长久不衰,并不断地产生深刻的影响,使得现代人能够像福克纳笔下的白痴班吉一样,永远地固执着一个弱智儿的残缺记忆。给现代人留下了一个在苍茫的忙碌中一个心灵的暂歇地。

古龙走了,但是他却似乎极早就意识到现代人存在的现代意识和现代情绪:一种对自我存在价值无法把握的恐慌,一种在现代社会中的孤独感和寂寞感。他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一条解决的道路,但是,他却以他的武侠之“剑”向我们挽回了我们逐渐逝去的“人”之性,让人们在焦虑中能看到自己缺失的人性,并能加以幻想,使人在物化的挣扎中开始重归人性之途,在机械中带有血性,最终在黑色的夜里为现代人筑起一个回归的精神家园。在此意义上,古龙的小说已成为“真正的文学”,并发挥着它的重大作用,至此,古龙得以安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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