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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06月第二十六期文章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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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一片土地
2009-01-06 00:00  

守候一片土地


纪晓纯

我们似乎从来不曾去预料灾难这个字眼对于我们所暗含的特殊含义,我们似乎沉浸在仰望的欢欣雀跃之中,仰望神灵,仰望自身。我们仰望神灵,因为我们期待好运,寄希望于天上的馅饼。我们仰望自身,回顾漫长的社会变更,我们学会了保护自我,学会了自私。自私,用个更为仁义的词汇来说,是独善其身。

有人说,08年,多难的一年。有人说,08年,中国过不了的坎。08年的时候,我们还在上课,还在家里吃饭,还在公司上班,还和情人逛街......08年,我们一切如常。但是,似乎有更多的人不再如常,想吃饭的时候口袋里没有钱,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想逛街的时候,连个相陪的伴都没有;想读书的时候,连记载文字的书籍都没有......他们,做了一个星期的恶梦,而且这个恶梦显然会在他们心里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2008年,5月的汶川大地震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从死亡阵上周旋回来的群众惊魂甫定,已经离去的人尸骨未寒,犹有未了的心愿。

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四川省发生里氏8.0级强烈地震,震中位于阿坝州汶川县。汶川,一个我在中华大地活了22年都没听闻过的地方,在这短短几天里成了全部中华儿女光注的焦点,以一个惊天动地的方式,以一个惨绝人寰的苦难。1976年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我没有亲历,但是钱钢的报告文学怵目惊心地为我们记录了一座城市如何在顷刻之间夷为平地的伤痛。2005年南亚大地震,带走了一代人的生命,人才的断层使巴基斯坦难以承受这场灾难之重。这两场地震,因为时间或空间原因,可能已逐渐淡化出记忆的轮廓,然而,几日前的汶川灾难又再一次在我们思想里鲜明的挑动筋骨,裸露殷红的血液。

不轻易接受男人的眼泪,因为他们代表着坚强和刚毅;不轻易忘记男人的眼泪,因为那盈眶的泪珠代表言辞难以表达的呐喊和挣扎。我忘不了一个因余震而不得不停下救援步骤的士兵哭着对拽拉他离开废墟的士兵说: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求求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我还能再救一个!我忘不了赵普在直播新闻时潸然落泪,他说:为什么我们能够这样?是因为这片土地的人民懂得互相守望和帮助。很多时候,来自陌生人的拥抱,让我们备感幸福。更多时候,获得重生的幸福,让我们不由自主的渴望亲吻每一个与我们守望扶持的陌生人。

这场巨变使我们更加懂得生命,更加明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更加学会信任彼此。那些故去的身影,比我们早承受了几十年的死亡,他们的罹难给我们日渐冷漠的社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们最后的眼神给我们隔膜重重的心房打开一面守候的窗户,守候希望,守候奇迹。今天下午,全国人民为罹难者默哀三分钟。中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淌下了祈祷的泪水,都流动出真切的情感。

曾经以为,自私是自我保护的代名词;曾经以为,崩溃的极限是绝望;曾经以为,死亡遥不可及......现在知道,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死亡是下一秒当中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死亡,提醒我们知道自己是多么幸福。没错,幸福需要提醒,提醒我们注意身边的亲人,注意几近封存的热情,注意狭隘的自我是多么丑陋,注意分享是一种幸福,注意学会相濡以沫,相濡以沫才能让我们彼此保护;相濡以沫,让我们知道崩溃的极限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只要不放弃,就永远有希望。只要有爱,就有祝福。

如歌的岁月悠悠而逝,唱着我们苦难的过去;如春的季节联袂起舞,摇动着自强不息的力量。当手中蜡烛牵引互不相识的我们聚在一起,当百合花和菊花一束束的安放在烛光中间,当国歌在我们耳畔越来越近,当豪迈夹杂着哭泣的哀鸣在我们心中隐隐作痛,我们读懂了自己的祖国,读懂了自己的同胞。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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