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抚摸过一棵树身上凸起的线条,像是感觉到撒旦的存在,线条越错落越能说明死亡的气息弥漫得芳香扑鼻。那棵树上面没有刻上情意绵绵的绝唱,也没有系着等候情人归来的黄丝带。作为一棵树,它本身就是一个忍耐与守候的历程。忍耐自身挺拔的代价,忍耐婴儿降生时肆意的啼哭,忍耐自己见证着一代代人的离去,忍耐每一个悲剧的结局,守候身上叶子的颜色变换,守候黑夜降临白昼隐去,守候物换星移,守候不变的心。如果说翅膀的命运是迎风,那么树的命运是不是就是等待呢?等待发芽,等待生根,等待叶落,等待花瓣在寒气逼人的秋季中盘旋……最后等待枯萎的绝境,等待静默的无奈,等待伤感的告别。不仅如此,它也等待枝繁叶茂,也等待开花结果。即便知道满头的硕果是属于那些眷养者的,秋收的快乐是属于别人的,还是会等待,还是愿意等待。无论被冠以怎样的骂名,无论被生活怎样挤兑,还是执意坚持,执意远离狼藉。汪国真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那么,同坚硬厚实的土地仅有咫尺之遥的大树该说些什么呢?
如果有来生,我还会选择做一棵树,做一尾鱼。无知的人简单,而我,习惯简单,执意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