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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3月第五期文章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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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主宰了他的生命
2009-11-16 00:00  

一晃又过了一年多,我心里低估着:好久没见他了,今年春节回家时,要特意去探望他。(后来才清楚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见到他时,他依然是这样:魁梧高大的身材,朴素的西装,有点旧,里面是一件深褐色的衬衣。我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很大的脚,经常套着一双拖鞋,为了下地时容易脱。他这双脚不知踏过多少土地,脚底的茧都有好几层。脸上的笑容是如此憨厚、朴实,只是目光中略带了些苦涩与无奈。

然而,让我更诧异的是现在他住的“家”,如今他和老伴住在一间简陋寒酸的房子里,确切说是一个窝。他说,儿子结了婚,我们也就搬了出来,自己也没有别的房子,就跟人家借了块地,买了几根杉木架起来在上面铺些哇铃瓦,房子就算成了。我和老伴暂时就住这里,人老了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行了。我环顾四周,墙壁很粗糙,修补的地方随处可见,也没有刷油漆,地板是原来的那个水泥地板,听他说这里以前是用来养猪的,地板铺了水泥,为了节省钱,洗干净也就算了。屋子很小,十平方米左右,摆着一张老式的木板床和两张简陋的木板椅,中间用一块粗布帘子隔开,正门的边上放着一个煤炉,一张小小的桌子和几个水桶,仅此而已。

我问他,“这样住不会太窄了吗?”他笑着说:“只剩下两个老人住在这里,已经够大了。房子小,也有小的好处啊,就像这种鬼天气,雨中包着刺骨的冷风,我这房子小但风吹不进来,还是挺暖和的。这边还有个小门,夏天开了小门屋里就凉快多了。”我望着小门,被风吹得发出“吱吱”的呻吟声,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了,我怕打扰他们吃饭起身准备要离开。可他说他们老俩口已吃完饭了,于是我又坐下来陪他继续聊。几个月不见,他人憔悴了许多,满眼血丝,颧骨耸起,也变得有些沉默了,没有以前的乐观、爽朗。这时他斜靠着木板椅,好久不吭一声,手捂着肚子下方,把脸靠到一边,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此时我发现他的发根已有很大一撮银白色,突然间我明白了,他已不再年轻。我正想说话,这时他已经把脸转过来了,青涩色的脸逐渐恢复过来,但是更显得苍白、憔悴。

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感叹地说:“我觉得命运真的好怪,人的一生就这么过来了吗?一下子人就变老了,奋斗了几十年,现在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过去很穷,没有房子,也没资格娶老婆,最后还是娶了个寡妇。(成份差,年纪也大了,没有女人愿意跟他过日子)经过十多年的艰苦奋斗,总算积赚了一些钱,盖了一间平房,去年年初又把房子翻新,改建成两层半的楼房,还添了家俱、家电等,可如今什么都没了。”接着他说了自己的身体,“今年都已经60好几了,前几年还好,今年初我就感觉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重一点的活就干不了,干一会就累得浑身无力,甚至有几次还晕了过去。可惜自己生的儿又没出息,无法养活我们,两个老骨头到这把年纪还要自食其力。”说着说着,他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他感慨地说,“可能每个父母都一样吧,把奋斗一生获得的东西都留给子女,老人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了,这就是命。你父母将来也会这样做的,把房子和财产都留给你。”

听了他这番话,我的心似乎有种抽搐的痛,我若像他儿子那样,那我父母将来的境况是不是也跟阿劳夫妻一样?一把年纪还要为生计下田劳作,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心会彻底地死去!想到这我再也不敢继续往下去想了,我想逃避……

近些天,得知他患的是晚期胃癌,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听了这消息,我泪流满面,心痛不已。今晚,得知他已离去的消息,我似乎能平静地接受了。他是个朴素的农民,土地给了他生存的空间,土地也就成了他唯一的生命线,生于斯,养于斯,当然也要终于斯,葬于斯。他的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土地,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土地。他的生命在土地中轮回,他的一生都属于这片他所衷爱的热土。

此时,外边的雨已经完全停下来了,我漫步于灰蒙蒙校道上。树叶在昏黄的路灯下,飘摇舞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味,我想:土地上的生命就是这样过来的吧。一代又一代,萌芽、生根、开花、凋落、安息,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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