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在我们的大学里，近些年来“重术轻道”的问题比较严重，一些学生只注意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学习，认为这才是最有用的东西，而把文史哲，特别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的课程看成是对自己的发展无用的东西，更少看这方面的书籍。这里可以借用庄子说过的一句话：“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实际上，正是这些看来无用的东西对人发生着巨大的影响。对我们的大学生来说，正是因为读书太少太窄而造成的人文精神不足，才导致了目前许多人不能成为“高素质的毕业生和负责任的公民”。从我接触到的材料来看，国外的高校特别重视人文教育，强调学生的全面发展。以哈佛大学为例，它为自己的学生订立了如下的目标：１、一个有教养的人必须有能力清晰地思考和写作，必须能够准确、中肯和有力地表达自己的意见。２、一个有教养的人必须对自然、社会和人文有一定的批判性的了解。３、一个有教养的人不应该是眼光褊狭的，而应该是具备广博的世界观的人。４、一个有教养的人，要了解和思考道德和伦理问题，在作道德抉择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５、一个有教养的人，还应该在某领域有深入的研究。你看，人家没把什么专业技能摆在最有用的地位，首先着眼的是做一个“有教养的人”。我这里还要举两个国外的事例。上个世纪50年代还没有“软件工程”这一名称，更没有这一专业，刚刚开始生产通用计算机的IBM急需大量程序员，只要你肯干，不管学什么的，只要来了他们就培训。不少学语言、艺术、历史等科目的毕业生，为了吃饭，也进了公司写程序。多年以后，公司发现，他们的总体表现并不比数学和工科毕业生差，因为在某些设计上——比如，如何让使用者易于理解机器的指令，这些文科生有较大的优势。直到今天，IBM每年仍然会招收一些文科生从事技术工作，IBM看中的就是这些文科生身上人文方面的优势，至于技能是可以通过培训来获得的，这是相对容易的事情。另外，发达国家的医生是非常专业化的、没有学位证书绝对不得入其门的行业，但美国现在很多医学院都开设一门叫做“叙述医学”的课程，而且是学生的必修课。其内容就是通过研读小说，让学生了解如何从病人的主诉里获得所需信息。他们发现病人对医生的最大意见之一，就是医生常常用权威的口吻呛得他们不敢畅所欲言。所以他们要求学生通过读小说来培养丰富而细腻的感情，掌握更多的修辞知识，养成一种高尚的风度，从而帮助他们成为更好的医生。 要是按照我们有些学生的理解，学医学的去研读小说不是不务正业吗？有什么用？但美国人认为有用，而且规定必须学。

在专业分工不断细化的时代，我们学习和掌握某一门专业技能是非常重要的，它有立竿见影的作用。但从长远发展看，一个人还要有较强的文化底蕴，具有良好的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懂得如何做人与做事，才能把学到的专业技能发挥到极致，才会具有快乐与幸福的人生。而这些专业技能之外的表面看来“无用”的东西只有通过多阅读多感悟来日积月累，一旦形成就将对一个人的发展产生无法预测的“大用”。这就是我所说的“无用之用”最有用的意思。

　　　　　　　　　　　　　２００６年２月２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