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判断一部作品的优劣,不应该说它通俗就是低俗。通俗作品经过历史发展亦可以成为经典,审美眼光不同,对经典的定义当然不同。在八十年代之前,有多少人认识《围城》、张爱玲呢?现在不是已经成为经典了吗?要知道,我们现在所认识的《围城》,不是国产的,而是从外国进口来的,若不是美国学者夏志新等人向世界介绍,绝大部分中国人还不知道中国还有一个钱钟书。这种由“出口转内销”的怪现象恰恰讽刺了某些人对经典一元化的狭隘意识。所以,今天的通俗可能是明天的经典,而今天的经典在明天也可能遭到怀疑。用亘古不变的一元化眼光去评价当下作品,总要将事情绝对化,总相信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认为雅俗之间没有调和的余地,显然是错误的。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我们所谈论的真理只不过是个人的意识,而真正的真理则常常多半是所有意见的综合。”所以,载道也罢,言情也罢,纵情也罢,审美愉悦也罢,娱乐消遣也罢,何妨各有侧重的共存共荣?
不但通俗文学作品可以进入文学艺术的殿堂,而且通俗文学作家也可以进入文学史的殿堂。近两个月,北大教授孙庆东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节目中推出一系列的关于文化诠释武侠小说的讲座就是一个例子,金庸的武侠小说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通俗小说并且根据其作品拍摄而成的电影也是名副其实的商业电影,但这就低俗吗?为什么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却堂而皇之地进了高雅殿堂的《中学语文读本》?其实只要用心去研究就会发现琼瑶的小说充满着中国古典诗词的气息,很多我国古典诗词的佳句被她独具匠心地运用到作品中,例如《在水一方》就是取自《诗经·秦风》中的诗句“萧下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碧云天》《寒烟翠》的篇名出自范仲淹的词《苏幕遮》中的句子“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她的小说中的语言包含浓郁的古典情怀,并把这种古典情怀作为小说的美学追求,从而使她的小说在古典化、诗化方面独具一格。 至于,“第XX次亲密接 ”系列,那只不过是网络小说的尝试期,就同白话文小说诞生期一样,不可避免地不够成熟,但我们是否应给它们一个空间,让其成长呢?我们如果否定它们,就好像我们否定小时侯学走路的幼稚一样,将自己的跌跌撞撞视为一文不值。
说到这里,很容易的就想到作者眼中“听流行歌就是低俗”这个观点站不住脚了。流行歌就低俗了吗?不见得!满文军的一首《懂你》唱出了多少人的心声,一首《常回家看看》多年之后仍余音绕梁。